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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傳佛教辯經
香港佛學院 2017-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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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間斷的千年傳承.藏傳佛教辯經

中國社會科學院

藏傳佛教辯經

去西藏一定要看一次辯經,這似乎已經成了遊走西藏必做的幾件事情之一。如同到拉薩一定要去一次布達拉宮一樣被人們所謹記。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你知道什麼是辯經嗎?你知道辯經的起源與發展嗎?你知道辯經的規則制度嗎?如果你對此一無所知,且又對它滿懷好奇,那我們不妨一起來瞭解一下藏傳佛教的辯經制度。

辯經制度和它的來源

說起藏傳佛教的辯經制度,首先不得不講“因明學”,因為“因明學”是“打開佛學辯經寶庫的金鑰匙”,它是開發人的智慧,提高邏輯思維能力,培養辯論技巧的有力武器。那麼什麼是“因明學”呢?“因明” 的梵文含義是“新知”,藏文譯作“測碼”,即“真知”或“正確的認識”。

藏傳佛教因明學有1200多年的歷史,其間的傳承與實踐從未間斷過。自11世紀末俄大譯師(西元1059-1096)在桑普寺設置因明學科以來便成了寺院傳統教育的主要組成部分,西元1096年俄大譯師擔任桑普寺堪布,創辦五部經學院(五部經是因明學、般若、中觀論、俱舍論和律學),這一時期又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期以俄大譯師和恰巴曲桑論師為代表,後期以薩班(西元1182-1251)為代表。前期有兩件重要的事情對因明學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一是俄大譯師仿照印度中古時期的最大經學院那蘭陀的體制創辦了五部經學院,使因明和佛學的研習走向了正規化的道路。這一時期桑普寺辯經院培養出了一大批因明學和佛學方面的人才,其中專講《正理徹悟論》的有255人,專講《正理莊嚴論》和《大合理論》的有55人。第二件大事是桑普寺第四位主持恰巴曲桑論師(1109-1169)開創了《集學》最初理論綱要。這是通過分析、推理、論證的方法去認識、辯別各種概念、內涵、外延和事物之間的關係,來提高分析、思辯能力的一種學科。它為後期的《集辯》奠定了基礎,為因明辯論技術的進一步提高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後來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對恰巴曲桑創立的辯經理論和制度,做了一些修改、舍去了一些、增補了一些適合格魯派學僧學習的新內容,逐步形成了格魯派的辯經制度。

夏學與冬學

這一時期,藏傳佛教文化和辯經制度進入了一個新的繁榮時期,學術思想空前活躍,帶徒講學、著書立說、自由辯論之風盛極一時,幾十個不同教派都在這個時期先後誕生。恰巴曲桑去世十幾年後,桑普寺分裂成上院和下院。桑普寺下院的主持中,以洛桑尼瑪名聲最盛,他是格魯派創建人宗喀巴大師(1357-1419)的侄子,在任桑普下院主持以後,又擔任了甘丹寺的第九任主持。從那時起,桑普寺與格魯派的聯繫日益加強。格魯派所屬的四大寺,如前藏的沙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以及後藏的紮什倫布寺,各寺學制都基本上按照宗喀巴大師創建的正規學制進行學習。前藏三大寺的學僧,除遵行經常性的學制,還有兩個特殊的學期,其中一個是“桑普寺的夏學”。到這時,三大寺的學僧都會聚在該寺進行學習,主要辯論因明學,因為人多,桑普寺無法容納居住,只舉行一個儀式,在廣場上展開辯一天經,這個夏學就算結束,其目的,主要是紀念桑普寺開創的因明學學習制度;第二個就是“絳饒朵寺的冬學”,每年的冬季,三大寺都選派學習較好的學僧會聚在絳饒朵寺,歷時一個半月(現二十五天),三大寺的紮倉(類似于大學的學院)、康村(相當於學院的基層組織)幾乎都在那時修蓋房舍,供學僧食宿、學習。每天的辯論,都是在露天大辯論場上舉行,一兩千名僧人聚在山坡上,同時展開辯論,場面宏大,震撼山谷。以前的生活條件是特別艱苦的,因此辯論僧人中流傳著這祥一句口頭禪:“桑普夏日經會,如果我沒有去,說明我已亡;絳冬日辯會,如果我去了,那是我瘋了”。

在這個一個半月時間中,都集中用於辯論因明學,只有通過這個辯論的學僧才能夠在各寺爭取到“拉然巴格西”,相當於佛學博士學位的頭銜。我曾兩次被選派參加這個冬季辯論大會。

藏傳因明學的特點

(1)組織:從一些主寺發展到各轄支寺,其中以格魯派流傳最廣,從衛藏、康區到甘、青的拉蔔楞寺和塔爾寺等,都形成了這樣的學制。

(2)制度:各寺廟都有相應的晉升制度。例如按學習成績,可以報考拉然巴、措然巴、琳賽和多然巴格西學位。凡取得這些學位的高僧,有很多晉升的機會,可以升任寺廟的洛本、紮倉堪布等職務,甚至可以擔任活佛、大活佛的經師等,以至升任教主甘丹赤巴。擔任甘丹赤巴是一個格魯派學僧修習的最高成就。

(3)課本:各寺院除了從印度傳來的因明學著作外,還有根據各自學習情況編寫的各級因明學課本,而且各有各的內容特點,並有先輩因明學家撰述因明專著的觀點、注釋等。

學習:一般是新入寺的學僧自由拜師學習。

(1)學習方法:由學僧個人或約數人到老師住處,席地而坐,先由老師念誦課文,學僧念熟之後,即講授課文的意義,最後是放下課本,老師教授辯論方式、方法,由老師提問,學僧回答,老師再考上次學習的內容,有時也帶著學僧去辯論場辯論。

(2)每一紮倉有一個林蔭大辯論場地,用碎石鋪成,去辯論場的學僧都統一在紮倉(鐵棒喇嘛)的指揮下,分班級有次序地席地而坐。

(3)在班級中每班有一班長維護秩序,每個學僧輪流坐在各班的中央,充任答辯者,其他學僧爭先恐後地起來提問。提問者將僧服披單脫下纏於腰間,拍掌蹬腳,以宏亮的聲音提出問題,答辯者端身正坐,頭戴黃色雞冠形僧帽,認真聽取提問後回答。如遇答非所問,或文不對題,或有錯誤時,提問者則用辯論工具——念珠,在答辯者頭上繞三圈,口念“科爾松”(意為轉三圈)或“擦”(意譯為“羞”)。整個露天辯論場上,氣氛十分熱烈。

(4)每年春夏秋冬四季都有大辯論時期,每期為一個月。這中間還各有半個月的辯論安排,其餘時間,為學僧自籌安排生活,如準備酥油糌粑、背水、撿牛糞等。有時學僧也在自己的僧舍裡按老師的安排背誦課文,或翻閱參考書。有些人為了避免干擾,乾脆背起書篋、帶上糌粑面到近處山間岩穴專心背書,用涼水揉糌粑度日。

(5)紮金堪布(相當於校長)定期到露天辯論場,逐班抽查學習情況或臨時抽考背誦、辯論。而在四大辯論期間,由堪布親臨指導,讓不同班的學僧對辯。平時每天晚上,在康村及其所屬僧舍居住的學僧,必須出舍按年資排坐在院內,背誦課文,有康村執事巡查。如發現不出舍背書者,給予一定的處罰。

(6)每年堪布要兩次檢查背誦,一次是在夏季,一次是在冬季。每次每個學僧規定背誦長貝葉經五十頁,超過者,在大經堂受獎,不足五十頁者,還要受罰給露天辯經場背碎石或者冬天給辯論場的樹木澆水。

辯論的形式

辯論疑難問題有多種形式:既有一對一的答辯,又有一人立宗眾僧質疑的辯論;既有本級互辯,又有本級對其他層級的辯論。在規模上,既有全紮倉學僧參加的,又有全寺學僧參加的,投考拉然巴格西時更是三大寺學僧齊聚問難。辯經考試分正反方對經論中的疑難問題進行辯論。辯論有聲有色,圍繞著提問者提出的問題進行辯論。提問的僧人站著做出抬腿、擊掌等動作,事實上,這些動作蘊含著深刻的意義。比如每一個提問者都要先說一個“底”,隨之將右手向後高高揚起,再和左手相拍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將右手向下伸向對方後拉起。那一聲“底”相當於開啟智慧,因為在佛教中文殊菩薩是智慧的象徵,而他的心咒是“嗡阿熱巴雜拿底”,“底”音象徵啟請心中的文殊菩薩,開啟我們的智慧。高揚的右手象徵文殊的智慧就在身後。兩手相擊,有三層意義:一為一個巴掌拍不響,世間一切都是眾緣合和的產物;二為掌聲代表無常,一切都稍縱即逝;三為清脆的響聲擊醒你心中的慈悲和智能,驅走你的惡念。右手向下又拉回,是希望通過自己內心的善念和智慧,把苦難中的眾生挽救出來。

問難與答辯

當問方擊掌要求被問者回答時,答案要簡單明瞭、乾脆俐落。其次主題必須連貫,除非對方主動詢問“為什麼”,被問者才能多加解釋,否則一般來說,只能給予“是、不是、一定、不一定”的解答。這看似死板的辯論,卻能訓練學僧以不同角度觀察事物。例如:

問:你覺得人有沒有“靈魂”呢?

答:沒有,因為我沒見過。

問:你沒見過,不一定別人沒見過,難道你沒見過就等於不存在嗎?

答:是。

問:如果這樣說的話,一個人所能見到的事物是非常有限的,我們很多人沒有見過華盛頓、紐約,難道它不存在嗎?

答:不一樣,它們存在,它們看得見摸得著。

問:那麼你的意思說,看得見的外在的物質是存在的,而看不見的內在精神是不存在的,是嗎?

答:是。

問:照你的觀點,你有沒有思想、感情、意識呢?

答:我不確定,但有。因為我是人,有它們人就活著,離開它們就不是人,只是一個肉體。

問:那好,你的觀點是“我沒有看見”就不存在,那你的思想感情意識等在哪裡呢?你看得見、摸得著嗎?你的理由不能成立吧!

辯論的要求和意義

辯經是藏傳佛教教學方法中相當獨特的一環,在藏傳佛教中若想成為佛學家,必須具備善講、雄辯、著書三個條件。所以,在寺院修習的過程中,辯論是必修之課。辯經有一定的原則和邏輯,而不是憤怒之下的爭執。它要求辯論雙方語言流暢,簡明扼要,深入淺出,言之有據,符合邏輯,從而通過反復辯論,達到深刻理解佛教玄妙義理的目的,增進思辯,精進學修,通達顯乘,融會貫通等意義。辯經的目的也不是要爭出個你輸我贏,而是經由辯論過程,厘清義理上的猶疑,以佛法的正見,破除邪見。對於學僧而言,辯經一可訓練其辯才,二來能通過辯經的形式,提高個人對於佛法的領悟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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